幾星期前看到一份香港報章訪問一位23歲女生。在錄影訪問中,那位女生講述9歲時被父親性侵犯,到10歲才停止,最後導致患上解離症。她說:「我體內住了11個人格,我哋靠日記溝通。」
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
解離症屬於精神病患,英文名稱是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. 要注意是Dissociative, 而不是Disassociative. 意思是病患者從來就沒有成功建立一個完整人格,而並非建立了一個完整人格後又再解體。
患上解離症的病人通常在兒時經歷長時間的創傷trauma,但也不一定是性侵犯sexual abuse,也可以是身體或情緒虐待physical or emotional abuse。其實解離dissociation 是一種防禦機制,為了保護兒童面對創傷經歷。進入解離狀態時,兒童就好像「靈魂出竅」,目睹但又「冷眼旁觀」自己正在經歷和回想的創傷,好減低自己的痛苦。若果創傷持續,兒童患上解離症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。
解離症到底有幾常見?
解離症以前叫做多重人格障礙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 。雖然解離症在美國精神醫學學會APA出版的DSM第五版中有詳細講述,可是由於病症算是罕見,加上研究不算多,很多精神科醫生或臨床心理學家在執業的一生中,都沒有診斷過解離症病人。也有不少醫生甚至不相信有這個病症的存在。這位23歲女生其實在靑少年時也看過兒童精神科醫生。這位醫生沒有診斷出她患上了解離症,反而是診斷了思覺失調和抑鬱症。一直到她成年後換了另一位成人精神科醫生,才被診斷患上了解離症和創傷後遺症PTSD。
「我體內住了11個人格」
訪問中的女生講述體內住了11個人格。事實上,解離症患者人格數目沒有一定,可以少至兩三個,也可能多至二三十個。這些人格一般會有不同的身份、名字,角色和職責。在這些人格當中一般都有一個領導者,完全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,亦真的擔當着領導和溝通其餘所有或大部份人格的角色。報道中的患者講述自己有一個領導者人格、也有一個人格掌管仇恨和妒忌、另一個掌管憤怒、另一個負責讀書、另一個是兩歲的開心小朋友,也有一個是掌管難過的情緒。據患者說就是這個掌管難過情緒的人格有自殘傾向,並經常以不同的方式自殘。耐人尋味的是在某些患者裏,不同的人格甚至乎有不同的身體狀況,例如有些人格會有近視、另一個人格則視力正常;有些會有高血壓、另一個則沒有。往往令患者苦惱的是,一個人格做的事情,另一個則全不知情。例如我之前有位解離症病人發生交通意外時是一個人格,醒來時卻是另一個人格,因此沒有記憶,也不知道怎麼會進了醫院。
不同人格會幾時出現?
這些人格每每在患者生活上或情緒上「有需要時」出現,例如承受巨大壓力時,或是環境出現了某種提示,令到患者情緒記憶起某種創傷。
「這是我第一次把多年的情緒梳理」
訪問中的女生有很大勇氣出鏡接受訪問,講述自己的創傷經歷和診治過程。她除了說曾接受精神科醫生治療外,沒有提及別的心理治療。可是,研究顯示,解離症患者一般以接受長期的個人心理治療最為有效。我希望這位女生如果還沒開始心理治療的話,就要考慮盡快找尋臨床心理學家徵詢意見。畢竟解離症患者的兒時創傷經歷,不是一般的情緒處理可治癒的。
不同的人格出現時怎辦?
很多時,在治療過程中,不同的人格會出現在治療師面前。我就有過這樣的經歷。治療過程當中,患者的一個人格因為好奇,另一個人格則害怕會被「消滅」,於是在不同時間出現在我面前。而我就利用這大好機會和她們好好溝通展開治療,嘗試梳理她們多年來積壓的負面情緒和創傷經歷。
解離症有機會治癒嗎?
當然有。為解離症患者的心理治療目標,就是患者的所有人格能夠共融,合成一個non-rigid, cohesive, unified, integrative and well-functioning的人格。